在过去,中医的学习主要依赖于师傅与徒弟之间的传授。这种传统模式强调学生一边背诵经典,一边跟随师傅进行临床实习。虽然这种方式可能并不完全符合现代教育理念中的知识传授规律,但其独特的优势在于从一开始就教会了学生如何从宏观的角度理解健康,从真实的医疗实践中验证和深化理论知识,进而不断积累经验。在这种模式下,“能否解决实际问题”成为评判知识掌握情况的核心标准。然而,当前的院校教育则倾向于借鉴西医学的教育模式来构建中医的课程体系。这种新方式看似为学生提供了更为完整和系统化的知识结构,但实际上,它可能无意中肢解了中医的整体观念,将理论与临床实践割裂开来。这种改变最直接的后果是,许多临床医生和实习生常常感到中医理论与实际临床操作之间存在明显的“脱节”。这种“脱节”感与中医学的本质特性是背道而驰的。因为中医学的根基在于实践,它与实际应用的联系比任何其他学科都要紧密。这种“脱节”感的产生,很大程度上源于现有的课程体系已经偏离了中医原有的从实践出发,再到理论深化,最终再回到实践中的认知轨迹。学生在学习的过程中,可能无意中形成了西医的临床思维模式,导致他们难以真正掌握中医的精髓。以辨证为例,教科书通常按照“定义”、“临床表现”、“证候分析”的顺序进行阐述,这种方式固然照顾到了知识的系统性。然而,辨证的核心在于“辨”,即通过对实际的临床现象进行深入的分析和辨别,从而得出准确的结论。如果学生只学会了如何记忆“证”的定义和表现,而没有真正学会如何进行“辨”,那么到了临床实践中,他们可能会感到无所适从。此外,现有的“辨证标准”往往过于刻板,将每个证的诊断依据简单地归纳为“几条主症+几条次症”,这种机械化的诊断思维模式与中医临床实际相去甚远。因此,学生在实际应用中可能会感到理论与实践之间存在明显的鸿沟,从而产生“脱节”的感觉。
当前的中医教育领域,存在着诸多令人哭笑不得的现象。就以《中医内科学》这门课程为例,部分教师在授课时,对于辨证论治的核心内容往往一笔带过,甚至轻描淡写地告诉学生:“中医部分的内容你们自己看吧。”随后,他们便转向西医内科学的内容,然而,即便是这些内容,也未能得到充分的讲解。这种做法,既让人对中医的教学质量感到失望,又使学生产生了一种中医只是西医附庸的错觉。
医院实习,期待能够接触到真正的中医诊疗时,他们看到的却是中医师开出的一堆西药。偶尔,根据西医的诊断结果或药理研究结果,他们可能会开出一些中药,但数量少得可怜。有实习生告诉我,他们在中医内科实习了整整四个月,整个病区总共只开了36付中药。这种情况,不禁让人想问:“学生们究竟从哪里去学习中医呢?”我曾经观摩了一次教学查房。在这次查房中,带教老师面对一个中风后遗症的患者,滔滔不绝地从肝肾阴虚、肝阳上亢、阳亢化风讲到风痰阻络,再从镇肝熄风汤讲到补阳还五汤。我听得满脸通红,心里一直在纳闷:“怎么他所说的这些,我都没有看出来呢?”经过长时间的思考,我终于明白了,原来他整套的理法方药都是基于“患者是脑卒中后遗症”这一诊断而猜测、套用的。在这种教学方式下,学生们自然而然地学会了“以病测证”、“对病下药”的方法。然而,这种做法却与真正的中医思维背道而驰,不仅无法培养出真正的中医师,还会让学生们对中医失去信心。如果中医教育继续沿着这种错误的道路走下去,我们不禁要担心,中医师的水平是否真的会一代不如一代。因此,我们迫切需要改革中医教育,让中医真正发挥其应有的价值,培养出更多优秀的中医师,为人类的健康事业做出更大的贡献。鱼腥草以其抗感染的特性,板蓝根因其抗病毒的能力,黄芪则因其提升免疫力的效果,这些都在现代药理研究中得到了证实。在临床上,医生们依据这些药理作用为患者配药,以期对某些疾病的治疗产生积极影响。然而,在这种指导思想下工作的医生,其实已经偏离了中医的核心理念。同样,在这种用法下的鱼腥草、板蓝根、黄芪,也失去了其作为中药的本质意义。我曾遇到一位朋友的父亲,年逾九十,身体状况一直欠佳。五天前,他出现了咳嗽和发烧的症状,被诊断为肺部感染并住院治疗。但经过治疗,病情并未好转。当我探望他时,他精神萎靡,气息微弱,面色晦暗。我看到他正在服用的中药,是麻杏石甘汤加入了黄芩、鱼腥草等清热解毒、抗感染的药物。我深知这样的药方与他的病情并不相符。因此,我向他的家人建议寻找一位真正的中医进行会诊。幸运的是,他们接受了我的建议。第二天,一位中医教授来会诊,他明确地说,病人的阳气亏虚,元气欲绝,绝不能再用清热泻火的药了。他开了人参、附子等温阳益气的药物。听到这里,我告诉朋友:“令尊有救了!”因为这次,他得到了真正符合他病情的中药治疗。我的这位老朋友,不幸地患上了“小脑萎缩”。初始的症状除了行走时的绊脚和言语不清外,还伴随着怕热、烦躁、便秘、失眠和纳呆等一系列显著的病状。他抱着中西医结合治疗的希望,医院。半个月后,当我因公务出差归来,医院探望他时,眼前的景象却让我大吃一惊。他的病情不仅没有好转,反而出现了恶化的迹象。经过一番了解,原来入院之初,医生根据报道推荐艾灸百会穴来防治小脑萎缩,于是对他进行了艾灸治疗。随后,因感到乏力,医生又为他注射了“参附注射液”。当食欲不佳时,医生怀疑胃部有问题,进行了胃镜检查,发现是“霉菌性胃炎”,接着又给他注射了“大蒜精”。然而,这一系列的治疗并没有给患者的病情带来改善,反而因为所有的治疗方法都是针对“热象”的温热方法,如同火上浇油,使得患者变得狂躁不安,甚至彻夜难眠。我深感不忍,尽管与同道有嫌隙,我还是主动要求为他开具中药方剂。经过仔细辨证,我认为他是由于痰热内扰、腑实不通所致。因此,我为他开具了黄连温胆汤加生大黄的方剂。出乎意料的是,这个方剂竟然取得了显著的效果。患者的大便通畅了,胃口也恢复了,睡眠也得到了改善。他的走路变得有力,说话也流利了许多。当他惊讶地询问我开了什么药时,我告诉他:“其实,这个方剂并没有经过研究报道可以治疗‘小脑萎缩’。我只是遵循了已故名医盛国荣教授的教诲,特别